洛绫在离开之前,在师姐的陪同下去了洛家宅邸。
惨遭灭门之祸后,原本偌大的洛家树倒猢狲散,无数的仆役与侍婢都离开了这里,现在附近还传出这里闹鬼的传言。
中庭生旅谷,野蔓遍生,杂树纷乱,院子里七零八落的器皿上面的光彩早已褪去,留下的,只有沧桑的积尘,也难怪会有闹鬼的传言了。这里倒是当作寂静岭的下一代建模参考都绰绰有余。
洛绫的心情有点沉重,缓缓走向陆跖所说的后院,自打当年洛绫与家人一同蒙受牢狱之灾起,记有三年没来过这里了。
这庭院中的桃树倒是繁茂了许多,地上厚厚的积叶与头顶翠绿的嫩叶相比起来,似乎在征兆着生与死之间的隔阂。
洛绫的脚踩在了纷杂的簌叶上,枝叶爆开的声音,清脆而悠扬,像是演奏《九韶》的笙籥,如同万籁俱鸣,宫商尽奏。
一声声鸣奏,一方低矮的坟冢显现在桃树下,附近没有什么杂草,估计是陆跖已经来这里祭拜打理过了。
突然,洛绫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想起了《列子》里的一段话:
【“子贡倦于学,告仲尼日:“愿有所息。”
仲尼曰:“生无所息。”
子贡曰:“然则赐息无所乎?”
仲尼曰:“有焉耳。望其圹,睪如也回,宰如也,坟如也,鬲如也,则知所息矣。”
子贡曰:“大哉死乎!君子息焉,小人伏焉”。”】
那么,自己的父亲,又算是君子还是小人呢,是息、还是伏?
莫名其妙地这样想着,已经越来越近了,墓碑很简洁,倒不如说是很简陋,上面只有一行字“洛墨之墓————陆跖铭”
楚霖在旁边驻足停留,洛绫上前,把包袱中的清茶酹在墓前,怅然若失,喃喃:“昔日被抓入牢狱的……还有洛氏一族,他们都是忠心报国之人,但现在,唯有这一墓,就连母亲的墓也没有,真是——造化弄人啊………”
唯有桃树摇声沙沙,常伴二人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背后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宫中,上官婉对着红色帘帐中的倩影道:“陛下完全可以不必承认是您下令抄斩了洛氏一族的,毕竟……这是当初洛学士的主动提出………”
凤仪之人睁开了双目,平静地道:“不穀当初就不应该采纳洛学士的计策……”
“但是那是当时最好的计策了!若不是牺牲洛氏一族,又怎能麻痹那群老狐狸,然后才能用雷霆手段消灭他们呢?!”上官婉据理力争。
“……………或许吧………但其实还有不用牺牲的方法的……真是冷血,仅仅只是为了成功率与质量吗?”武则天似乎又想起那个风雨交加的夤夜,洛墨秘访,就在自己的身边——提出了这个计划:用洛氏一族的性命,换取政敌的松懈,与武后政权的稳定……”
当时洛墨脸上据理力争的神色……跟眼前的上官婉意外的像呢……
像是心疼一般的感觉从胸口传来,武则天伸出手,止住了上官婉的劝说,缓缓启唇:
“不必劝我了,不穀在登上这个位置的时候,就已经注定要背负着一切了……不管如何,最终选择的人———是我!”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我又回来了!!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三人乘骑着宫中的良骥,马不停蹄地赶往江南一带,楚霖身上甚至还有御赐的放行令牌,可谓是有种“锦衣夜游”的意味了。
虽然几人都是身负法力的修仙者,什么“大挪移术”之类的都是轻轻松松,但是其一:三人根本不赶时间,毕竟据不禅的情报来看,还要大概一个月的时间灵池才出世。其二:楚霖也想趁这个机会饱览大好河山。
长亭外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。
一路以来,“长亭更短亭”【两个亭都是类似驿站逆旅的东西,古时十里一长亭,五里一短亭】三人在马上已然不知经过多少的路程,楚霖与洛绫一匹马,而某个和尚自然乘另一匹了。
看见**的马已然显露出疲态,楚霖为难地对不禅道:“秃驴,我的马实在不行了,况且已经正午时分,不如就在前面的驿馆里休息一下吧。”
一直笑眯眯的不禅附议道:“此言甚善,这马儿,也是该休息的时候了。”
当然,听到这句话,楚霖不断在心中腹诽:“这老秃驴还这么关爱动物,一路上,甚至不断地用灵力来润泽它,让马不感到疲劳……啧。”
楚霖戳了戳趴在自己背上睡着的小萝莉那萌萌的脸蛋,附在洛绫的耳边柔声细语地道:“师妹,醒来了~~”
“唔……”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,楚霖的手拨弄理顺了小萝莉的垂鬟分肖髻,上面两个发环玩弄起来还蛮有意思的……
没想到一醒来,看清楚是什么情况的洛绫的脸直接就变得通红,脑袋变成了一个蒸汽姬,正不断地冒着热气,看起来完全可以用这台蒸汽姬替代尼米兹级航母的核反应堆了。
毕竟对c的欧派近在眼前……这有点太刺激了,我先缓缓………
而楚霖突然停下了玩弄洛绫的手,眼睛看着驿馆外的发生的事情:一名少女正焦急地询问着其他行者,脸上还很急切,但面对她的,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绝。”
楚霖叮嘱洛绫好生坐在马上,便纵身跳下,打听起少女的请求。
这个少女想要去江南,很赶,料理来说,这个少女冰肌玉骨、颜胜舜华、檀口琼鼻,轻裾盈云般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,怎么看都是只存在死宅幻想中倾国倾城的二次元少女,但还是没有人愿意载她一程。
又是为何?原来她需要尽快到达,并且——她还没有带钱,吃力不讨好的事情,哪有人会做?况且在驿馆休息的,要么是风尘仆仆的旅客,要么是官府的驿差,哪有这种闲工夫。至于一些龌龊的事嘛,在这种盛世的繁华下,人们基本没有抱着这个念头,所以才始终没有人同意。
楚霖上前,却无意间看见她青衫下的一块玉佩,上面雕满了形态各异的浮云,以及一座岛屿,上面铭刻着两个篆体的“蓬莱”二字。
心中思忖:“她是蓬莱的弟子?!emmmm身上灵力淡薄到几乎没有,看来是新晋弟子,居然出门派远游也忘记带凡世的银两了吗?可能是因为太赶了吧?”
楚霖走上去回应她:“我这里可以载你一程,若不嫌弃的话,就让我来载你吧。”
这名少女顿时喜出望外,连忙欠身致谢:“谢谢这位姐姐,我叫南子弥,请问真的可以到达苏州吗?”
楚霖温和的笑了笑,道:“可以的,在路上,叫我楚霖即可……但是,我们的队伍有一个和尚,希望子弥妹妹不要嫌弃。”
“没事没事,能有人载我就已然感激不尽了,你们………是原本要到苏州吗?啊……其实可以不用委屈自己为了我而改变路线的……”少女慌乱地说道。
“无妨,正巧我们也要去江南一带。”说完,楚霖就领着南子弥到自己的马匹前面,南子弥明显就是没有骑过马的样子,胼手胝足地爬上马背,最后还是楚霖实在看不过去了,才扶了扶这个笨拙的少女。
终于爬上马背的南子弥焦急万分地问道:
“请问能尽快赶到吗……”
楚霖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,说道:
“放心吧,马不停蹄的话,明天清晨即可……”
“那太好了!谢谢楚姐姐!”道谢后,南子弥就一直低下头,看着背上包袱露出一角的折扇……脸上露出决绝的神色,在楚霖挥下马鞭的同时,子弥用微不可查的声音道:
“夫君……我定会见上你一面的!”
而在背后,慢悠悠骑着马的不禅仿佛察觉到了什么,微微叹息了一下后,便策马赶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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